芷郁換了衣服上床就寢，她正躺著看一本書，笑道：“這編的越發離譜沒道理了。你看這上面說的，一個得道高僧得罪了個官員，那官要□□想法毀了那高僧的修行。□□辦扮成孀居的良家婦女，到了僧人房裏，說自己腹痛的舊疾犯了，丈夫在世時，把肚皮貼在一起就會好，如今丈夫亡故了，沒人如此就要疼死。和尚無奈解了衣服和她貼了肚皮，動了俗心，兩人做出事來。後得知是遭了暗算，後悔不已，圓寂了。日後轉世要那官員身敗名裂。”

說完道：“真是好笑，若是得道高僧，無論如何也不會把持不住的，定然還是有俗念。何況，這借口凡夫俗子都聽得出是在勾引，但凡有半點要守清規戒律的心，也知道是假的。最後反倒都成了別人的錯，把自己摘的幹凈。”

芷郁拿著書一邊看一邊笑道：“偏方，把肚皮貼在一起。”

“就是，我雖篤信老莊的，也覺是毀僧謗道寫歪了。若是換成了我，我就要這樣寫，那和尚報了仇，別人欠他的還了，他也要輪回轉世，把自己的風流債還了。就要他轉世愛上一個女子，任那女子百般傷他，他只執迷不悟，愛得死去活來，最後情殤過重而死。”

芷郁邊看邊點頭道：“依你如此寫，倒是更有趣了。”

兩人正笑著這關於肚皮的偏方，不經意摸到她隆起的大肚子。如今已經快七個月的身孕了。

這時候都覺出不妥來。芷郁奪過書道：“又淘氣，大著肚子看這樣的書，教壞了孩子，都說了不許讀了，又不長記性。還說多半是女兒呢？女孩子家，什麽胎教呢？”

雪薔嚶嚀了幾聲，低頭不語。他從床頭掏出《禮記》和《女戒》來。她垂頭喪氣的看著這兩本矯枉過正，懶洋洋的只翻了一下，一個字也不想看。抓頭見他正拿著她的書看得津津有味，伸手奪過道：“不許我看，也不許你看。”

芷郁看得正歡，無奈道：“等你生完孩子，隨意看什麽。還不是為了胎教。”說著頭貼著肚子摸起來。

“小寶貝，你看你娘。”

“我想看，你給我看，我剛從黛蘭要來的蘭澤新出的本子。”

“再忍耐幾日，也沒有幾天了。”他摟在懷裏親了幾下。

兩人打鬧了一陣，床棱帳子又搖搖擺擺起來。

雪薔有了身孕，人胖了些，越發柔軟無骨，大著肚子，好像白魚，只看著就忍不住要吃。

兩人纏綿百轉，嬌啼軟語，恩愛百般。

“我的心肝寶貝，你自從懷了孩子更美味了。心疼死我了。”情到濃時，又是深吻愛撫。

她在他唇上吻了幾下道：“我懷著孩子，你不得恣意妄為，有什麽好的。”

“同過去比另有一番滋味。”

一番纏綿後，她在他懷裏道：“你壞，還說我，你自己最不正經。”

“這是一百步笑五十步。”

“才不是，是五十步笑百步。”她星眼迷離的摸著他的臉頰，“這些日子委屈你一下”

他拉起她一只手，親了一下道：“小家夥，我一點也不委屈，我現在簡直快樂極了。謝謝你，給我這樣的幸福。我這輩子都沒有想過我可以活的這樣幸福。”

“芷郁，你真會說話，我也好快樂。和你在一起我好快樂。”

兩個濃情蜜意一陣，雪薔肚子裏的孩子動了一下。他摸著她的肚子，道：“寶貝，爹娘不鬧了，你也好好睡。”在白嫩的大肚子上親了一下。

第二天是七夕節，芷郁給自己畫了朵海棠花鈿，也給雪茸畫了一個一模一樣的。

“小丫頭，真好看。”她摟著那一團毛絨柔軟。

雪茸擡頭，一只雪白毛團，頭上一朵紅顏的花鈿，越發萌倒眾生。

芷郁從前朝回來，見雪薔眉間多了一朵花鈿，越發嫵媚動人。又見雪茸頭上也有一朵，伸手去摸毛茸茸的頭，又親了一下。雪茸躺下露出肚皮來，他們兩個和它玩了一會兒。狼喜歡人也喜歡四腳朝天的露出肚皮來，但絕不會咧嘴伸舌頭。

他親手搗好鳳仙花給她塗指甲。

“這還是我們第一次一起過七夕，就帶著閨女了。”

“你怎麽會塗指甲啊。”

他壞笑道：“因為我很喜歡一個人，七夕時候就總要給她塗指甲，熟能生巧。”

“你！”

看她認真氣惱的樣子，他笑道：“那人是你婆婆，我娘。”

她第一次聽他提起他母親。

“我娘總是想我父親能給她塗指甲，只是到死都不能如願。最後她身邊剩下的也就我一個人了。我父親不給她梳頭，她便要我給她梳，七夕的指甲，也是我給她塗。我從小便知道，將來長大了，要給妻子塗指甲。”

雪薔心想，若是娶了任素節，如今是不是換作她了。

他已塗好了一只手，輕輕吹幹著，道：“我娘走了這些年，我早忘了這一出，倒是你來的那一年，我在京師，想起應該給你塗指甲。我娘在的時候，總是說，將來不知道誰稱我的心，給我做媳婦。我那時候還小，只看著她和我父皇的事，想著這輩子哪裏有什麽真的兩情相悅。你來那天，你一擡頭，我便知道，原來世間真的有此。”

她兩頰緋紅，膩在他懷裏道：“我過去，怎麽沒聽說過，你這樣會甜言蜜語。”

“是啊，你自然不會聽說，因為遇到你之前，我也不知道自己會這樣說。”

膩了一會兒，他道：“等你生了孩子，明年有機會，我們一家到我娘墓前看看。去年你不在身邊，我去她墓前說過，要她保佑我能和你重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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